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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北约海牙峰会召开前,美国的跨大西洋盟友有理由感到担忧。
在美国外交政策经历了几天的疯狂变化(包括美国对伊朗核设施进行空袭)之后,美国总统似乎没有心情寒暄。
离开白宫前往荷兰时,他对与以色列和伊朗谈判现状的不满情绪爆发成粗言秽语。特朗普对记者说:“我们基本上是两个国家,他们打了这么久,打得这么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了。”
然而,总统在峰会上克服了人们的担忧,让这项自冷战爆发以来一直支撑欧洲安全的条约得以延续。“我坐在那张桌子旁的时候,感觉这是一群友善的人,”特朗普周三在海牙举行的闭幕新闻发布会上说道。“这不是敲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们保护他们的[国家],”他说。
特朗普感到满意,因为他终于获得了几乎所有北约成员国大幅增加国防开支的承诺。自第一任期伊始,他就一直在这个问题上严厉斥责和威胁这些成员国。荷兰前首相、北约新任总干事马克·吕特对他的大力赞扬也让他心情大好,其中包括对伊朗军事行动的赞赏。

但北约的友好关系来之不易,暴露出世界对白宫主人的突发奇想以及特朗普喧闹多变的外交政策策略有多么着迷。
就在本月,美国总统戏剧性地提前离开加拿大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返回华盛顿考虑对伊朗核设施进行打击,并在五天内采取了军事行动,随后迅速促成停火协议,以结束敌对行动。
特朗普出席北约峰会时辩称,北约核心的共同防御条约“存在多种解读”,这在一些代表团中引发了一定程度的恐慌。但特朗普在荷兰并未发表更多破坏北约的言论。
无论是在国际上还是国内,官员和投资者都难以理解他是一个干涉主义者还是一个和平缔造者,或者他的行为和言论是否有任何指导理论。
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史教授朱利安·泽利泽表示,除了自身利益,总统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定的意识形态议程”。“当他看到自己和权力有机会时,他就会抓住。”
外国资本也在权衡,尽管风险显而易见,抵制特朗普是否是维护自身经济和利益的最佳选择,还是默许才是更安全的选择。但他们都知道,到了一定时候,他们必须应对特朗普反复无常的言行以及时常通过社交媒体传播的暴躁要求。
“特朗普外交政策的核心是不可预测性,”前美国国务院伊朗问题高级顾问、现任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的雷·塔基赫(Ray Takeyh)表示。“他的幕僚是国际主义者、克制主义者还是孤立主义者几乎无关紧要。他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人则必须做出调整。”
特朗普上周末下令对伊朗核设施进行空袭的决定,在他周二抵达荷兰参加北约峰会时,仍然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美国总统及其高级国家安全顾问在出访前夕设法与以色列和伊朗达成了脆弱的停火协议,缓解了人们对中东地区局势升级和爆发冲突的部分担忧。
“我们认为一切都结束了。我不认为他们会反目成仇,”特朗普在荷兰说道。“我们还重申了美国威慑力的可信度,这是无与伦比的,”他补充道。
然而,尽管美国空袭的外交和军事冲击波仍在世界各地回荡,总统甚至提到了德黑兰“政权更迭”的可能性,但有消息称,军事情报部门的初步评估发现,空袭只会使伊朗的核计划推迟几个月,而不是几年,这让他很快陷入守势。
特朗普很快驳斥了这些结论,认为其与核设施已被“摧毁”的说法不符,并开始攻击最先报道这一调查结果的 CNN 和《纽约时报》等媒体。
“对特朗普来说,海牙峰会关乎两件事:一是围绕国防开支的‘欧洲胜利日’,二是与美国媒体就伊朗核计划现状的争论,”智库芬兰国际事务研究所研究员乔尔·林奈因迈基(Joel Linnainmäki)表示。“他主要关注后者。特朗普外交政策的核心关注点在于国内选民对他的看法。”
但这场骚动掩盖了特朗普伊朗政策的另一个转变:停火后,美国表示愿意最早于下周与德黑兰重启有关其核计划的谈判——这可能会导致放松对伊朗的制裁。
就连特朗普的亲密盟友、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鹰派人物林赛·格雷厄姆,似乎也对这种可能性感到不安。“我不希望人们认为问题已经结束,因为它还没有结束,”他告诉记者。
尽管遭遇挫折,许多共和党人仍然认为特朗普的伊朗战略迄今为止是成功的。
“我们很可能已经为伊朗放弃核野心创造了条件,时间会证明一切,”特朗普第一任期内担任国务院官员的希瑟·诺尔特(Heather Nauert)表示。“但我们已经让他们愿意坐下来,就他们国家的未来进行一次我希望是认真的对话。”
但对白宫的批评者来说,这一切似乎都是杂乱无章的。“政府似乎在随心所欲地做事,高级官员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他们的言行是否会被总统的一条推文破坏,”美国前国防部负责欧洲和北约政策的副助理部长吉姆·汤森德说。
北约峰会的成功并非必然结果。
除了特朗普对共同防御条约第五条的质疑之外,盟友们还做好了应对特朗普可能带来的后果的准备,因为西班牙在最后一刻选择退出即将达成的国防开支占GDP 5%的目标,这有可能毁掉所有协议。特朗普在空军一号上说:“西班牙不同意,这对其他国家非常不公平。”
周二晚上,当特朗普与荷兰国王和王后以及其他世界领导人共进晚餐时,参加峰会期间聚会和活动的官员、外交官和安全专家正在为第二天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做准备。
北约成员国政府的一位外交政策顾问表示,欧洲人“需要尽一切努力让美国留在欧盟”,即使这意味着要为特朗普“像猴子一样跳舞”。
吕特的赞扬帮助他赢得了支持,他在双边会晤期间甚至称呼特朗普为“爸爸”。
“唐纳德,你带领我们走向了对美国、欧洲乃至世界都至关重要的时刻,”吕特在给总统的短信中写道,总统随后将这条短信发布在了TruthSocial上。“你将实现几十年来任何一位美国总统都无法实现的目标。”

最终,海牙峰会宣言确认北约成员国承诺到2035年将国防支出提高5%,理由是“俄罗斯对欧洲-大西洋安全构成长期威胁,恐怖主义威胁持续存在”。
曾多次率领美国在中东地区军事行动的戴维·彼得雷乌斯将军本周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CNN) 称,特朗普的“愤怒者理论”外交似乎正在奏效。
“我认为他做得非常有效。他多次表达了不满。他们显然非常重视此事。欧洲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他们非常担心(特朗普的)回应,并因此采取了行动,这令人欣慰,”他说。
然而,西班牙依然拒绝达到国防开支目标。美国总统在新闻发布会上对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毫不留情,坚称在美欧试图达成协议之际,他可能会在贸易问题上惩罚马德里,因为西班牙不遵守承诺。
“我们正在与西班牙就一项贸易协议进行谈判。我们将让他们支付双倍的费用,我对此非常认真,”特朗普说。

随着华盛顿为美国许多贸易伙伴设定的7月9日最后期限临近,贸易可能会在未来几周取代国家安全成为特朗普关注的焦点。7月9日是美国贸易伙伴达成协议的最后期限,否则将面临更高的关税。
在总统对一系列国家征收高额“解放日”税后,股市大幅下跌,甚至美国国债也遭到抛售,特朗普面临着要么延长最后期限,要么达成协议以避免提高关税的压力。
在国防方面,特朗普大规模地缘政治冒险的成功与否也将取决于其长期持久性。
“对伊朗的打击似乎取得了成功,北约盟友承诺支付更多费用,”塔基赫说。“关键问题是这些胜利是否会昙花一现。如果伊朗现在秘密研制出核弹,北约因核负担分担问题而破裂,那么问题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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