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
开战仅48小时,以色列就宣布对伊朗西部地区(包括德黑兰)取得制空权。以色列战机已开始从伊朗领空投掷炸弹,而无需依赖昂贵的远程导弹。
这是庞大的俄罗斯空军在乌克兰历时三年半的战争中都未能实现的壮举。俄军在2022年2月未能迅速攻占基辅后便陷入了残酷的堑壕战,并遭受惊人损失,原因之一就是未能获得制空权。
周日,占据优势的以色列宣称已在伊朗西部摧毁数十枚地对空导弹,并击杀了伊斯兰革命卫队(Islamic Revolutionary Guard Corps)的情报主管及其副手。
这两场战争在许多方面都截然不同。其中之一就是以色列在伊朗的军事行动没有常规的地面作战环节。但这两场备受各国军方瞩目的冲突却印证了战争策划者们几十年来熟知的一个道理:掌握制空权,你就掌握了一切。
“这两场战争表明,制空权对实现整体军事目标至关重要,”美国空军退役中将戴维·德普图拉(David Deptula)表示。他是米歇尔航空航天研究所(Mitchell Institute for Aerospace Studies)所长,曾在2001年负责监督盟军在阿富汗针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空中行动。
“就俄乌战争而言,可以看到当双方都无法取得制空权时,会让战局陷入僵持并演变成消耗战,”他说。“而在以色列与伊朗的战争中,以色列能够在拥有制空权的地方不受阻碍地对伊朗发动攻击。”
周日,一架以色列战斗机在内坦亚上空进行空中加油。 PHOTO: 图片来源:JACK GUEZ/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以色列最初的空袭使用的是经过以色列改装增强后的第五代隐形F-35战机。在伊朗大部分防空系统被压制后,F-15和F-16等旧型号的战机也加入了战斗。以色列还开始投掷近程杰达姆(JDAM)和Spice制导炸弹,并取得了毁灭性的打击效果;这些炸弹比导弹更便宜,数量也更充足。
“过去24小时内,我们打通了一条通往德黑兰的空中路线,并展开了一场空中突破作战。以色列空军飞行员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在远离以色列数百公里的地方飞行,精确打击了数以百计的不同目标,”以色列国防军总参谋长埃亚勒·扎米尔(Eyal Zamir)中将说。
英国皇家空军退役上将马丁·桑普森(Martin Sampson)说,以色列人“现在可以将其全套进攻性武器都派上用场,这些武器数量更多,效率也更高,并且能够分散部署”。他曾指挥英国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打击“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的空中行动,现在担任国际战略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中东办事处负责人。“从以色列方面来看,这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是摧毁和削弱,而伊朗不具备这种能力。”
在策划对伊朗的军事行动时,以色列无疑吸取了俄罗斯失败的教训和乌克兰成功的经验。但军事官员和分析人士表示,迄今为止最明显的教训是,以色列空军的内在能力比俄罗斯空军更强,而乌克兰在防御方面远胜于伊朗。
“以色列对伊朗的防空系统实现了出其不意的打击,并取得了压倒性优势,伊朗的防空系统在几乎所有方面都比乌克兰防空系统更容易对付,”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高级研究员、俄罗斯和乌克兰军事问题专家迈克尔·科夫曼(Michael Kofman)说。“以色列空军与俄罗斯空军在可量化的能力方面的不对称性也是巨大的,并且显而易见。”
曾在2011年负责利比亚空中军事行动并担任英国国防部作战主管的英国皇家空军退役上将爱德华·斯特林格(Edward Stringer)表示,以色列空军的整体文化、精良的训练和创新能力,以及与情报和网络能力的整合,是以色列成功而俄罗斯失败的关键原因。他说:“俄罗斯人有的只是飞行员。他们培养这些飞行员去驾驶飞行的大炮,仅此而已。”
乌克兰的苏制战斗机到2022年时已严重过时,与乌克兰一样,伊朗也缺乏能与敌方在空战中周旋的战机。但与乌克兰不同的是,德黑兰在组织地面防空系统方面一败涂地,这些系统本可以极大地阻碍敌方飞机在其领土上空的活动。
这首先是致命的政治误判的结果。几十年来,德黑兰一直押注于自己的导弹部队及其地区代理人的威慑火力,却在防空方面投入不足。
国际战略研究所军事专家法比安·欣茨(Fabian Hinz)说:“伊朗从未单靠防空系统来抵御此类袭击。其想法一直是利用威慑力量。”
去年,以色列对黎巴嫩贝鲁特发动空袭后,浓烟滚滚,该空袭的目标是真主党。 PHOTO: 图片来源:MARWAN NAAMANI/ZUMA PRESS
但伊朗威慑力量的主要部分——黎巴嫩真主党民兵——却在去年遭到以色列的重创,后又因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垮台而在地理上与伊朗隔绝。以色列随后对叙利亚防空设施的轰炸让以色列飞机可以畅通无阻地飞往伊朗。
乌克兰防空系统主要是苏联时期的S-300和“山毛榉”(Buk)系统,到2022年时,其坚固程度和一体化水平远超以色列发动袭击后伊朗防空系统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德黑兰依赖的是由S-300、中国制造以及伊朗国产防空系统拼凑而成的体系。
出其不意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由于美国情报部门就俄罗斯即将发动入侵发出了预警,乌克兰军事指挥部门在2022年2月就分散并隐蔽了大部分机动防空系统。在几架俄罗斯战机从乌克兰城市上空被击落后,俄罗斯有人驾驶的飞机便停止了深入敌后的行动,这种情况至今仍在持续。为了打击乌克兰纵深目标,俄罗斯必须依赖数量有限的巡航导弹、弹道导弹或无人机,但无人机速度慢且载荷有限。乌克兰则用自己的无人机进行反击。
与2022年的乌克兰不同,伊朗被打个措手不及,原因之一是以色列曾发出欺骗性的威胁,称如果定于6月15日举行的美伊会谈未能取得进展,以色列就会发动袭击。结果战争提前两天爆发了。
乌克兰一支部队向一架俄罗斯无人机发射防空炮。 PHOTO: 图片来源:SOFIIA GATILOVA/REUTERS
以色列特种作战部队秘密潜入伊朗,在军事行动初期用短程无人机摧毁了伊朗关键的防空设施,其手法与不到两周前乌克兰情报部门炸毁数架俄罗斯战略轰炸机如出一辙。与此同时,以色列还成功刺杀了伊朗大部分军事领导层——这是另一项凭借卓越的情报工作才得以实现的行动。
“基本上,以色列对伊朗所做的,正是俄罗斯想对乌克兰做的:他们以为可以搞一些秘密行动,并渗透和瓦解乌克兰政权,”以色列地缘政治分析家迈克尔·霍罗维茨(Michael Horowitz)说。“但事实证明,乌克兰社会具有韧性,不容易被渗透——而伊朗政权很不受欢迎,在那里很容易找到愿意与以色列合作的人。”
尽管以色列的袭击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和军事目标受损,但伊朗仍继续向以色列城市接连发射弹道导弹,同样造成人员死亡和财产损失。不过目前看来,时间似乎对以色列有利——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
美国空军退役将军、曾负责美国全球打击司令部(U.S. Global Strike Command)的蒂莫西·雷(Timothy Ray)说:“这是一场数字游戏,以色列似乎占据上风,因为他们现在可以直接攻击向他们发射导弹的导弹系统。毕竟摧毁导弹的最佳方式是当它还在地面的发射筒里时,而不是当它飞行于空中时。”他还表示:“以色列人所做的只是稳步扩大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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