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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一代迈向收入金字塔塔尖的路径出奇地相似。
他们通常从少数几所顶尖大学毕业,然后在少数几个超级明星城市工作,从事少数几个高薪行业。
高收入阶层形成路径的重大转变推升了科技和金融行业的地位。《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对美国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 2023年最新数据的分析显示,与1990年那会儿年龄相仿的婴儿潮一代相比,千禧一代更有可能因从事这两大行业而成为同代人中家庭收入前5%的佼佼者。
这两大如日中天的行业已经超越了医生和律师。根据《华尔街日报》的分析,与35年前的婴儿潮一代相比,从事医生和律师职业的千禧一代跻身同代人中收入最高群体的可能性降低了。
许多千禧一代被科技业带来的财务保障所吸引,从而选择进入科技业工作。
现年37岁的德博莱(AJ Debole)大学毕业后在父母的鼓励下读了法学院,但花了一年时间也没能找到工作。“要是我知道从法学院毕业后的工作前景是什么样,我压根就不会去读,”她说。
后来,她在一家电信公司谋到了职,为了增加收入,她开始做金融交易。她对网络安全产生了兴趣,她说,她开始在两小时的通勤途中阅读相关书籍并观看视频。
这些努力帮助她在科技行业找到了一份工作,薪水高到她的妻子可以不用再工作,随着财富的增长,她还清了背了十多年的法学院贷款。
经济分层的变动伴随着巨大的回报。《华尔街日报》利用明尼苏达大学(University of Minnesota)数据库IPUMS中存档的人口普查数据进行的分析显示,2023年,收入前5%的千禧一代家庭收入超过30万美元。而婴儿潮一代家庭1990年的收入换算为2023年的币值为21.2万美元。
狭窄的成功路径意味着,如果为数不多的明星行业或城市不稳定,就可能让许多千禧一代遭遇拦路虎。千禧一代目前的年龄在28岁到44岁之间,他们在2007年至2009年的经济衰退期间步入社会,这影响了他们早期的职业发展前景。但其中有一部分人因从事一些蓬勃发展的行业而迎头赶上。
尽管千禧一代被贴上没什么钱的标签,但经通胀因素调整后,他们的平均净资产要高于婴儿潮一代和X一代在相似年龄段的水平。
瑞安·霍和妻子凯特琳·霍在家中。 PHOTO:
根据《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24年的一项研究,在1996年至2018年期间,高薪行业的薪酬增长速度比低薪行业快得多。这种差距有大半是由薪酬前5%的高薪行业造成的,其中包括科技、科学、工程、金融等行业。
“这些行业的收入直线上升,”该研究的共同作者、马里兰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经济学家约翰·哈尔蒂旺格(John Haltiwanger)说。
根据《华尔街日报》的分析,在千禧一代中,软件开发者和金融分析师的家庭收入位居同代人中前5%的几率约为总体几率的四倍。
过去,食品加工、建筑和场地维护等行业并没有涌现出多少顶尖收入者。根据《华尔街日报》的分析,随着高薪行业的蓬勃发展,这些行业现在产生顶尖收入者的可能性变得更低。
哈尔蒂旺格所提及行业中的高薪职位往往出现在少数发展势头很好的公司中,集中在员工过万的“巨型企业”中。
与服务单个患者或法律客户的工作相比,这类设在跨国公司的职位会带来更多潜在的上升空间。
“你去看外科医生,其实你的外科医生跟给Snapchat界面编程的家伙挣得一样多,”经济学家、哈佛大学医学院(Harvard Medical School)医生阿努帕姆·耶纳(Anupam Jena)说。
在美国,医疗和法律行业100年来一直能够提供相当稳妥的财务成功路径。如今,千禧一代的医生和律师仍有很大机会成为同辈中收入最高的顶尖精英,但可能性不如婴儿潮一代大。五分之二的千禧一代医生能达到这一水平,而婴儿潮一代有半数都能达到。不到三分之一的千禧一代律师能够达到这一水平,而在婴儿潮一代中,这一比例为38%。
科罗拉多大学法学院(University of Colorado Law School)教授保罗·坎波斯(Paul Campos)说,对于律师来说,这种下降可能与法学院毕业生供过于求有关。
“在很多情况下,法学院是人们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默认的职业道路,”坎波斯说。
35岁的瑞安·霍(Ryan Haugh)早在高中时就感觉到经济风向的变化。他说,他没有考虑当医生或律师,因为教育成本之高和时间之长让他望而却步。
他在宾夕法尼亚州乡村长大,把自己的成长环境称为“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烂歌”,他家有五个孩子,父亲在一家工厂工作。他最喜欢的电影是1987年的热门影片《华尔街》,这部电影让他看到了获得财务保障的路线图:“拿到大学商学学位,去大城市。”
他通过在海军服役,供自己读了学位,然后在旧金山湾区从事管理咨询工作。
过去几年,咨询工作让他获得稳定的收入,他的妻子凯特琳·霍(Caitlin Haugh)得以在一家初创企业打拼,期望有朝一日赚到大钱。“那是我们的金色门票,”他说。“那将是我们家创造财富的机器”。
即使是上大学时并不像霍那样目标明确的学生,毕业后也会奔着相同的方向走。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研究名企招聘流程的社会学家劳伦·里维拉(Lauren Rivera)在日常观察中注意到,她学生的职业抱负会趋同。
“本科生的目光都集中在银行、咨询和科技这三驾马车上,”她说。“他们抱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想做改变世界的事情,然后他们最终都去了这三个地方。”
研究机构Opportunity Insights 2023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就读私立名校而非旗舰公立大学,会使学生进入收入前1%行列的几率增加约60%。
从前,顶尖大学主要从学校所在区域招收学生。如今,他们会从任何地方招收顶尖学生。
“以前的情况是,如果你住在艾奥瓦州,即使你考分很高,也就是上艾奥瓦大学(University of Iowa)而已,”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Harvard Kennedy School)的经济学家戴维·戴明(David Deming)说。现在,名校会“抢夺艾奥瓦州所有优秀学生,把他们吸到东海岸、华盛顿周边或其他地方”。
千禧一代已经到了成家立业之年。在收入前5%的千禧一代中,逾五分之一居住在加州或华盛顿州的科技中心。
根据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经济学家恩里科·莫雷蒂(Enrico Moretti)的研究,过去几十年,包括旧金山、西雅图、纽约和华盛顿特区在内的少数几个经济活跃发展的大都市的收入已经与美国其他地区拉开了差距。
对千禧一代来说,“他们在哪儿,在哪儿开始职业生涯,在哪儿追求职业生涯,其重要性已大大提高,”莫雷蒂说。
虽然千禧一代高收入者最终会去相似的地方,但他们的背景比婴儿潮一代高收入群体更加多样。其中约有62%是白人,而在婴儿潮一代高收入群体中,这一比例为86%。他们在国外出生的可能性是婴儿潮一代的两倍。
奇兰吉维·戈帕尔(Chirranjeevi Gopal)在印度钦奈长大,2009年来到加州读研究生。十年后,他辞去了稳定的工程师工作,在硅谷创办了一家电池材料初创公司。
“我从来没有犹豫过要不要离开自己的国家,搬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戈帕尔说。现年37岁的戈帕尔住在加州芒廷维尤。
湾区吸引了众多高技能劳动者,戈帕尔说,尽管他妻子凯特琳·比奇洛(Caitlin Bigelow)是加州本地人,但他现在比妻子更容易遇到儿时的熟人。
像戈帕尔和比奇洛这种高收入的千禧一代常常会走到一起。
现年35岁的比奇洛从事市场营销工作。小时候,她就会在晚餐时向家人推介沙拉酱。
“我很幸运,因为我看到自己擅长的事情是有社会价值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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