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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欧洲各国政治领导人对工业依赖世界出口超级大国中国日益感到担忧,但欧洲制造商仍在增加对中国工厂的投资。
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预计将成为最新一位就中国对欧洲的巨额贸易顺差(去年高达 3058 亿欧元)发出警告的领导人,他本周将对北京进行为期三天的访问。
然而,欧洲制造商的持续投资——其中大部分旨在生产出口商品——正在增强中国本已强大的工业基础。
欧洲公司表示,中国的低成本和高效的供应链使得与中国竞争对手的竞争越来越困难,而北京的政府采购规则也使得进入中国市场必须在当地设立分支机构。
“如今,在中国市场存在本土竞争的情况下,将产品引入中国市场已经没有竞争力了,”瑞士化工企业科莱恩首席执行官康拉德·凯泽表示。
该公司斥资 1.8 亿瑞士法郎(2.26 亿美元)扩建其位于中国大亚湾石化中心的工厂。去年,德国巴斯夫和壳牌也宣布在该地区进行大规模投资。

“总的来说,欧洲企业对中国的依赖程度并没有降低。相反……世界各地的企业总体上对中国的依赖程度正在增加,”中国欧洲商会会长延斯·埃斯克伦德表示。
今年,商会对其成员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约有四分之一的企业正在将更多生产转移到国内——这一数字是向其他国家多元化生产的两倍。
这些数字包括 80% 的受访者来自制药行业,46% 来自机械行业,40% 来自医疗器械行业。
商会表示,中国政府采购中日益严格的本地化要求正在推动这一趋势,因为国际公司都在寻求开拓本地市场。
总部位于华盛顿的荣鼎集团表示,其数据显示,自 2021 年以来,欧盟制造业外国直接投资持续流入中国,去年第二季度欧盟绿地投资额达到创纪录的 36 亿欧元。
但对欧洲来说,或许更令人担忧的是,许多公司正在将生产转移到中国,将其作为出口基地。
三年多的生产者价格通缩,以及自 2022 年年中以来人民币对欧元贬值 20%,使得中国成为比欧洲便宜得多的生产基地,而乌克兰战争后,欧洲的能源和其他成本也飙升。
德国工业联合会(BDI)驻华首席代表艾丽莎·霍尔哈格在最近于北京举行的一次智库论坛上发表讲话时表示:“加强国内消费,并允许人民币在市场驱动下升值,既有助于减少贸易失衡,也有助于与欧洲建立更稳定的长期经济关系。”
但分析人士表示,北京方面计划在未来五年 优先考虑供给侧产业政策和补贴,这可能会进一步压低本地成本,并最终迫使更多生产转移到中国。
欧盟商会的埃斯克伦德表示:“如果你拥有全球供应链,并且需要保持成本竞争力,你就会去能够获得最具成本竞争力的零部件的地方,而在很多行业,这个地方就是中国。”
与此同时,欧洲企业正在裁员——尤其是在汽车行业,德国企业在国内裁员的同时,却在中国电动汽车领域投入巨资。
例如,德国汽车供应商采埃孚(ZF Friedrichshafen)近期宣布,到2030年将在欧洲裁员7600人,而就在不到一年前,该公司才宣布在中国东北部的沈阳市进行最新扩张。汽车零部件制造商舍弗勒(Schaeffler)曾向中国官方媒体表示,计划在六到七年内将其在中国的业务翻一番,但该公司也宣布关闭部分欧洲业务,并裁员4700人。
法国工程集团施耐德电气、丹麦工程公司丹佛斯、风力涡轮机制造商维斯塔斯以及包括瑞士制药公司罗氏和阿斯利康在内的制药公司,最近也都宣布了在中国扩大业务或升级工厂的计划。

除了将生产能力转移到中国,西方公司还在深化在中国的研发工作。
壳牌公司拒绝置评。巴斯夫表示,公司并非将产能从欧洲转移,而是投资中国以参与预期中的快速增长。施耐德电气表示不便置评。
丹佛斯首席执行官金·福辛表示,公司正在“区域化”生产,以便更贴近客户。
舍弗勒和采埃孚表示,他们在中国的业务扩张旨在服务区域市场,不会以牺牲欧洲就业岗位为代价。罗氏、阿斯利康和维斯塔斯未回应置评请求。
咨询公司DGA集团合伙人、前欧盟驻华商会会长伍特克表示,欧洲自身也必须承担部分责任。“欧洲首先要做的是整顿自身,放松管制,降低能源价格,提高竞争力,提升教育水平,尤其是在工程领域,”伍特克说,“我们不能把这些都归咎于中国。”
他表示,欧洲汽车制造商正将中国电动汽车市场视为“健身中心”,以此来适应从传统燃油车向电动汽车的转型。但中国凭借其更低的成本,可能成为欧洲企业向第三国市场销售汽车的主要出口中心,这将进一步冲击欧洲本土汽车行业。
“汽车行业肯定会从中国向这些市场出口,这将蚕食中国总部所在地的出口。那么欧洲对此有何应对措施呢?”伍特克说道。
欧盟委员会已开始做出回应,制定了改善欧盟产业环境的计划,其中包括采取措施推动中国企业在欧盟投资,以便进入欧盟单一市场。
另一些人警告说,如果欧洲公司在中国的出口产品也流回其本国市场,这可能会引发政治爆炸。
“你可以尽力维护以规则为基础的全球秩序,但如果中国加倍推行损害经济增长和就业的政策,就会导致像美国那样的反应,”荣鼎集团合伙人阿加莎·克拉茨表示。“我想这种情况很快也会发生在欧洲伙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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