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达利欧很早就发现了互联网泡沫的苗头。“我们正接近美国股市的泡沫破裂阶段，”这位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之一——桥水基金的创始人说道。富达麦哲伦基金的著名经理人彼得·林奇则认为“担忧的投资者还不够多”。垃圾债券的先驱投资者霍华德·马克斯则忧心忡忡，因为“每个参加鸡尾酒会的客人和出租车司机都只想谈论热门股票和基金”。乔治·索罗斯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做空互联网股票。沃伦·巴菲特则拒绝涉足这些股票，称他“无法预见十年后科技公司会是什么样子，也无法预测谁会成为市场领导者”。
最终，一切都对了。2000年3月，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指数达到顶峰，随后在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里下跌了超过80%。问题在于，达利欧和林奇的言论发生在1995年，而马克斯的言论则发生在1996年。到1999年，索罗斯的做空操作已经使他的旗舰对冲基金损失了7亿美元，并且由于资金赎回，损失高达数十亿美元。巴菲特可能也觉得有必要在1999年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的投资工具在过去五年中平均每年跑输纳斯达克指数15个百分点。1995年至2000年3月期间，该指数上涨了近1100%。
换句话说，即使对于最优秀的投资者而言，识别泡沫也远比判断泡沫何时破裂容易得多。如今，担忧新泡沫正在形成的人群比比皆是。科技公司的股价只需下跌几个百分点——就像去年11月那样——就能引发市场波动，令交易员感到不安。人工智能相关股票是他们关注的焦点；看看数据分析公司Palantir就知道了，其估值已经高得离谱，超过预期收益的200倍。但人工智能并非唯一估值过高的行业。相对于过去十年的实际收益，标普500指数（美国大型企业指数）的估值仅在1999年和2000年高于现在。而按销售额计算，它甚至比当时的繁荣时期还要高出60%以上。
消磨时间
那么，投资者如何才能预知股市崩盘的到来呢？高估值在预测长期低回报方面相当有效，但在短期内则毫无用处。图1展示了过去几十年中，高估值在预测未来十年和一年股价走势方面的表现。每个点代表1990年至2024年间的某一年。横轴表示标普500指数在该年的年初估值，以耶鲁大学罗伯特·席勒推广的周期调整市盈率（CAPE）来衡量。纵轴表示该股指随后的年化收益率。以十年为周期来看，初始估值与收益率之间的反向关系十分明显，尤其是在CAPE值较高的情况下更为显著。而以一年为周期来看，两者之间则完全没有相关性。
因此，投资者或许不得不转向新的市场择时方法。我们效仿马克斯先生的做法，寻找人人都在谈论股票的时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谷歌上关于投资热潮的搜索量激增的时刻。其逻辑在于，泡沫最有可能在即将破裂之际吸引大量散户投资者的关注。图表2展示了一系列热潮的结果。这些热潮涵盖了加密货币（比特币和狗狗币）、曾经风靡一时的“主题”股票组合（大麻、可穿戴技术和太空），以及2021年对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和凯茜·伍德的“ ARKK ”投资基金的狂热追捧。
如图表第三列所示，谷歌搜索量的激增比估值更能准确预测即将到来的下跌。在所有案例中，股票、投资组合、基金或加密货币的价格在互联网搜索量达到峰值后的12个月内均大幅下跌。此外，ARKK基金、比特币、GameStop和SPAC的价格飙升几乎与谷歌搜索量的激增完全同步。
当然，这类观察并不能构成严谨的研究。很多时候，热门投资的互联网流量会激增，但价格却并未随之下跌。事实上，“人工智能股票”的搜索量在8月中旬达到顶峰（见图表3），之后其价格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持续稳步上涨。
聊天不
然而，令人担忧的是，谷歌上“人工智能股票”的搜索量大幅下降，而这些股票本身也正经历着波动。全球市值最高、最重要的芯片制造商英伟达的股价已从峰值下跌了13%。追踪全球半导体行业公司的费城半导体指数在11月的前三周下跌了13%，不过此后有所反弹。“ AIQ ”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是投资一篮子人工智能相关股票的热门工具，其价格从峰值到谷底下跌了12%。自10月初以来，比特币持有者的损失已超过25%。虽然比特币与人工智能主题没有明显的关联，但这种加密货币往往吸引着类似的投资者群体，并且与市场的整体风险偏好密切相关。
这就引出了另一个非传统的衡量标准。在截至2000年3月的五年间，纳斯达克指数至少经历了十几次超过10%的回调，但每次都成功反弹，最终涨幅接近12倍。即使在随后暴跌的谷底，该指数仍然是1995年初的两倍。那些对狂热和崩盘都置之不理，始终坚持持有的人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与此同时，那些正确预测到泡沫的专业人士却往往没有得到回报。朱利安·罗伯逊的经历就是他们经历的典型代表。这位著名投资者在1980年至1998年的二十年间，为客户带来了平均每年25%的回报，并在1998年管理着210亿美元的资产。然而，到2000年3月30日，由于客户赎回，他不得不关闭了自己一直坚决避开互联网泡沫的基金。事实证明，泡沫早在两天前就已经破裂了。
因此，那些试图把握当前周期顶部时机的人应该警惕那些散布谣言、预测知名企业倒闭的人。例如，迈克尔·伯里（Michael Burry），他曾做空美国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导致其价值暴跌，并引发了2007-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此事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今年，伯里先生一直在做空人工智能股票，包括Palantir和英伟达的股票。10月下旬，他致信投资者，告知他们他将关闭其基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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