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麻烦始于法国,正如往常一样。20世纪30年代,国会议员们抱怨“世界上有些国家在商业方面对山姆大叔并不特别友好”。这主要指的是这个欧洲强国,它缓慢批准了一项税收条约,同时还对美国人征收双重税。1934年,为了说服法国决策者加快步伐,国会通过了一项如今被称为第891条的条款。该条款赋予总统权力,可以对那些他认为对美国人征税过重的国家的公民和公司加倍征税。
最终,法国批准了该条约,第891条从未被使用。但它一直保留至今。近一个世纪后,在全球化再次受到威胁的时期,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及其国会盟友再次提出了报复性征税的想法。结果,在“解放日”关税风波发生仅几个月后,持有超过60万亿美元美国资产的外国投资者越来越担心新一轮混乱的到来。
这种压力的根源在于第899条,这是特朗普“一项伟大的美丽法案”中拟议的税法补充条款,该法案已在众议院获得通过,目前正在参议院审议。该条款针对的是那些“不公平的外国税收”国家,主要是数字服务税,这些税种主要影响美国科技巨头,以及旨在确保企业不会将利润转移到避税天堂的低税利润规则。
与20世纪30年代一样,这些税收最受欧洲人的推崇。但大多数富裕国家,包括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欧盟、日本和韩国,都至少存在一项违规征税。智库税务基金会估计,美国80%的外国直接投资来自《第899条款》涵盖的国家。中国却是一个罕见的例外。
第899条对外国人在美国获得的投资和商业收入进行了处罚。支付给外国股东的股息、外国公司在美国分支机构的利润以及外国人出售财产的收益都将因该条款而受到影响。大多数利息支出,包括美国国债利息支出,或许不会受到影响,但外国银行在美国贷款的利息支出是个例外。这总计每年超过500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
该条款将对违规国家的纳税人每年加征5个百分点的税款,最高不超过20个百分点。该条款还将扩大“税基侵蚀与反滥用税”的适用范围,这是美国为阻止外国公司将利润转移到海外而采取的措施。与违反第899条款的外国政府有关联的投资者,例如养老金和主权财富基金,将失去他们目前享有的其他保护。
据监管机构联合税收委员会( JCT)称,第899条款是一项罕见的增税措施,它偏离了拉弗曲线的一侧(这意味着它将减少而不是增加税收)。JCT预测,到2030年代初,该条款将吓跑外国投资者,从而降低美国资产价格,导致政府资金流失。
实际上,第899条款的目的是恐吓各国不要增加税收。税务基金会的艾伦·科尔用了一个军事比喻:“我们向你的东西扔手榴弹,虽然它们在我们家里。但我们也向自己的房子里扔了一颗手榴弹。” 白宫肯定希望,仅仅用第899条款的征税威胁就能说服各国减少对本国的征税。
这种做法,加上众议院已通过的3.5%的汇款税提案,暗示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模式。正如咨询公司Gavekal的Tan Kai Xian所指出的:“报复性税收[可能]被视为某种资本流入管制……汇款税很容易被视为资本流出限制的缩小版。” 上述举措标志着特朗普迈向软资本管制的明显一步,尽管略显谨慎,但将特朗普的保护主义逻辑从商品贸易转移到资本流动。
大约一个世纪前,法国首先退缩了。如今,特朗普反复无常的行为已经使在美国投资成为一项风险更高的赌注。而他巨额的赤字仍然需要外国人为其融资。如果第899条款对市场造成足够大的冲击,这一次的结果可能对美国不利。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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