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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幻方:一家隐形AI巨头的大模型之路



暗涌Waves

 |于丽丽



在蜂拥而至的大模型团战中,幻方大概是最异类的一个。

这是一场注定是少数人的游戏,很多创业公司在大厂入局后开始调整方向甚至萌生退意,而这家量化基金却孤绝前行。

5月,幻方把下场做大模型的独立新组织,命名为“深度求索”,并强调将专注于做真正人类级别的人工智能。他们的目标,不只是复刻ChatGPT,还要去研究和揭秘通用人工智能(AGI)的更多未知之谜。

不仅如此,在这个被认为格外依赖稀缺人才的赛道,幻方还试图去集结一批有执念的人,并祭出了他们认为的最大武器:一群人的好奇心。

在量化领域,幻方是一家抵达过千亿规模的“顶级基金”,但它被这波AI新浪潮集中关注到,其实还颇具戏剧性。

当国内云厂商高性能GPU芯片缺货成为限制中国生成式AI诞生的最直接因素时,据《财经十一人》报道,国内拥有超过1万枚GPU的企业不超过5家。而除几家头部大厂外,还包括一家名为幻方的量化基金公司。通常认为,1万枚英伟达A100芯片是做自训大模型的算力门槛。

其实,这家很少被置于人工智能视野打量的公司,早已是一家隐秘的AI巨头:2019年,幻方量化成立AI公司,其自研的深度学习训练平台“萤火一号”总投资近2亿元,搭载了1100块GPU;两年后,“萤火二号”的投入增加到10亿元,搭载了约1万张英伟达A100显卡。

这意味着,单从算力看,幻方甚至比很多大厂都更早拿到了做ChatGPT的入场券。

只是大模型对算力、算法和数据都有强依赖,所以起步就需要5000万美金,训练一次需要上千万美金,非百亿美金公司其实很难持续跟进。各种艰难之下,幻方却很乐观,创始人梁文锋告诉我们:“关键是我们想做这件事,能做这件事,那我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这种谜之乐观,首先来自幻方的独特成长路径。

量化投资是一个源自美国的舶来品,这使得几乎所有中国的头部量化基金创始班底,都或多或少有过美国或欧洲对冲基金的履历。唯独幻方是一个例外:它完全是本土班底起家,独自摸索着长大。

2021年,成立仅六年的幻方,抵达千亿规模,并被称为“量化四大天王”之一。

以局外人杀入的成长路径,让幻方始终像一个搅局者。多位行业人士向我们表示,幻方“无论研发体系、产品还是销售,都始终在用一种崭新的方式,切入到这个行业中来。”

一家头部量化基金创始人认为,这些年的幻方,始终“没有按照某种约定成俗的道路在走”,而是“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 ” ,即便是有点离经叛道或者争议,“也敢大大方方说出来 ,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关于幻方的成长奥秘,幻方内部将之归结为“选用了一批没有经验但有潜能的人,以及有一个可以让创新发生的组织架构和企业文化”,他们认为这也将是大模型创业公司可以与大厂竞争的秘密所在。

而更关键的秘密,或许来自幻方的创始人梁文锋。

还在浙江大学攻读人工智能时,梁文锋就无比笃信“人工智能一定会改变世界”,而2008年,这还是一个不被认同的执念。

毕业后,他没有像周围人一样去大厂做个程序员,而是躲在成都的廉价出租屋里,不停接受进入诸多场景中尝试的挫败,最终切入了最复杂场景之一的金融,并成立了幻方。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在最早几年,曾有个同样疯癫的、在深圳城中村做着“不靠谱”飞行器的朋友拉他入伙。后来这个朋友做成了一个千亿美金的公司,名叫:大疆。

也因此,在做大模型必然涉及的钱、人、算力等话题外,我们还和幻方创始人梁文锋特别聊了聊,怎样的组织架构可以让创新发生,以及人的疯狂可以持续多久。

创业十余年,这是这位鲜少露面的“技术宅”型创始人第一次公开受访。

巧合的是,4月11日,幻方在发布做大模型公告时,也引用了法国新浪潮导演特吕弗曾告诫青年导演的一句话:“务必要疯狂地怀抱雄心,且还要疯狂地真诚。”

以下为对话:

做研究,做探索

>“做最重要、最困难的事”

「暗涌」:前不久,幻方发公告决定下场做大模型,一家量化基金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件事?
梁文锋:我们做大模型,其实跟量化和金融都没有直接关系。我们独建了一个名为深度求索的新公司来做这件事。
幻方的主要班底里,很多人是做人工智能的。当时我们尝试了很多场景,最终切入了足够复杂的金融,而通用人工智能可能是下一个最难的事之一,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怎么做的问题,而不是为什么做的问题。

「暗涌」:你们要自训一个大模型,还是某个垂直行业——比如金融相关的大模型?
梁文锋:我们要做的是通用人工智能,也就是AGI。语言大模型可能是通往AGI的必经之路,并且初步具备了AGI的特征,所以我们会从这里开始,后边也会有视觉等。

「暗涌」:因为大厂的入局,很多创业型公司都放弃了只做通用型大模型的大方向。
梁文锋:我们不会过早设计基于模型的一些应用,会专注在大模型上。

「暗涌」:很多人认为,创业公司在大厂形成共识后下场,已经不是一个好的时间点。
梁文锋:现在看起来,无论大厂,还是创业公司,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建立起碾压对手的技术优势。因为有OpenAI指路,又都基于公开论文和代码,最晚明年,大厂和创业公司都会把自己的大语言模型做出来。
大厂和创业公司都各有机会。现有垂类场景不掌握在初创公司手上,这个阶段对初创公司不太友好。但因为这种场景说到底也是分散的、碎片化的小需求,所以它又是更适合灵活的创业型组织的。从长期看,大模型应用门槛会越来越低,初创公司在未来20年任何时候下场,也都有机会。
我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不做垂类和应用,而是做研究,做探索。

「暗涌」:为什么你的定义是“做研究、做探索”?
梁文锋:一种好奇心驱动。从远处说,我们想去验证一些猜想。比如我们理解人类智能本质可能就是语言,人的思维可能就是一个语言的过程。你以为你在思考,其实可能是你在脑子里编织语言。这意味着,在语言大模型上可能诞生出类人的人工智能(AGI)。
从近处说,GPT4还有很多待解之谜。我们去复刻的同时,也会做研究揭秘。

「暗涌」:但研究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成本。
梁文锋:只做复刻的话,可以在公开论文或开源代码基础上,只需训练很少次数,甚至只需finetune(微调)一下,成本很低。而做研究,要做各种实验和对比,需要更多算力,对人员要求也更高,所以成本更高。

「暗涌」:那研究经费哪里来?
梁文锋:幻方作为我们的出资人之一,有充足的研发预算,另外每年有几个亿的捐款预算,之前都是给公益机构,如果需要,也可以做些调整。

「暗涌」:但做基础层大模型,没有两三亿美元,连牌桌都上不了,我们如何支撑它的持续投入?
梁文锋:我们也在找不同出资方在谈。接触下来,感觉很多VC对做研究有顾虑,他们有退出需求,希望尽快做出产品商业化,而按照我们优先做研究的思路,很难从VC那里获得融资。但我们有算力和一个工程师团队,相当于有了一半筹码。

「暗涌」:我们对商业模式做了哪些推演和设想?
梁文锋:我们现在想的是,后边可以把我们的训练结果大部分公开共享,这样可以跟商业化有所结合。我们希望更多人,哪怕一个小 app都可以低成本去用上大模型,而不是技术只掌握在一部分人和公司手中,形成垄断。

「暗涌」:一些大厂后期也会有一些服务提供,你们差异化的部分是什么?
梁文锋:大厂的模型,可能会和他们的平台或生态捆绑,而我们是完全自由的。

「暗涌」:无论如何,一个商业公司去做一种无限投入的研究性探索,都有些疯狂。
梁文锋: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商业上的理由,它可能是找不到的,因为划不来。
从商业角度来讲,基础研究就是投入回报比很低的。OpenAI早期投资人投钱时,想的一定不是我要拿回多少回报,而是真的想做这个事。
我们现在比较确定的是,既然我们想做这个事,又有这个能力,这个时间点上,我们就是最合适人选之一。

万卡储备与它的代价

>“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或许不能单纯用钱衡量。”

「暗涌」:GPU是这次ChatGPT创业潮的稀缺品,你们在2021年就可以有先见之明,储备了1万枚。为什么?
梁文锋:其实从最早的1张卡,到2015年的100张卡、2019年的1000张卡,再到一万张,这个过程是逐步发生的。几百张卡之前,我们托管在IDC,规模再变大时,托管就没法满足要求了,就开始自建机房。
很多人会以为这里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商业逻辑,但其实,主要是好奇心驱动。

「暗涌」:什么样的好奇心?
梁文锋:对 AI 能力边界的好奇。对很多行外人来说,ChatGPT 这波浪潮冲击特别大;但对行内人来说,2012年 AlexNet 带来的冲击已经引领一个新的时代。AlexNet 的错误率远低于当时其他模型,复苏了沉睡几十年的神经网络研究。虽然具体技术方向一直在变,但模型、数据和算力这三者的组合是不变的,特别是当 2020 年 OpenAI 发布 GPT3 后,方向很清楚,需要大量算力;但即便 2021 年,我们投入建设萤火二号时,大部分人还是无法理解。

「暗涌」:所以2012年起,你们就开始关注到算力的储备?
梁文锋:对研究员来说,对算力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做了小规模实验后,总想做更大规模的实验。那之后,我们也会有意识地去部署尽可能多的算力。

「暗涌」:很多人以为搭这个计算机集群,是量化私募业务会用到机器学习做价格预测?
梁文锋:如果单纯只做量化投资,很少的卡也能达到目的。我们在投资外做了大量研究,更想搞清楚什么样的范式可以完整地描述整个金融市场,有没有更简洁的表达方式,不同范式能力边界在哪,这些范式是不是有更广泛适用,等等。

「暗涌」:但这个过程也是一个烧钱行为。
梁文锋: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或许不能单纯用钱衡量。就像家里买钢琴,一来买得起,二来是因为有一群急于在上面弹奏乐曲的人。

「暗涌」:显卡通常会以20%的速度在折损。
梁文锋:我们没有精确计算过,但应该没这么多。英伟达的显卡是硬通货,即使是很多年前的老卡,也还有很多人在用。我们之前退役的老卡,二手处理时还挺值钱的,没亏太多。

「暗涌」:搭一个计算机集群,维护费用,人工成本,甚至电费也都是不菲的支出。
梁文锋:电费和维护费用其实是很低的,这些支出每年只占硬件造价的1%左右。人工成本不低,但人工成本也是对未来的投资,是公司最大的资产。我们选的人也会相对朴实一点,有好奇心,来这里有机会去做研究。

「暗涌」:2021年,幻方是亚太地区第一批拿到A100显卡的公司,为什么会比一些云厂商更早?
梁文锋:我们很早就对新卡做了预研、测试和规划。至于一些云厂商,据我所知,他们之前的需求都是分散的,直到2022年自动驾驶,有租用机器做训练的需求,又有付费能力,一些云厂商才去把基础设施建好。大厂很难单纯去做研究,做训练,它更多会是业务需求驱动。

「暗涌」:你会如何看大模型的竞争格局?
梁文锋:大厂肯定有优势,但如果不能很快应用,大厂也不一定能持续坚持,因为它更需要看到结果。
头部的创业公司也有技术做得很扎实的,但和老的一波AI创业公司一样,都要面对商业化难题。

「暗涌」:一些人会觉得一个量化基金却强调自己做AI,是为其他业务吹泡泡。
梁文锋:但其实我们的量化基金已经基本不怎么对外募集了。

「暗涌」:你会如何去辨别哪些是AI信仰者,哪些是投机者?
梁文锋:信仰者会之前就在这里,之后也在这里。他们更会去批量买卡,或者跟云厂商签长协议,而不是短期去租。


如何让创新真正发生

> “创新往往都是自己产生的,不是刻意安排的,更不是教出来的”

「暗涌」:深度求索团队的招聘进展如何?
梁文锋:初始团队已经集结到位,前期因为人手不够,会从幻方临时借调一部分人过去。去年底ChatGPT3.5风靡时,我们就开始动手招聘了,不过我们依然需要更多的人加入。

「暗涌」:大模型创业的人才也是稀缺的,有投资人说很多适合的人才可能只在OpenAI、FacebookAI Research 等巨头的AI lab里。你们会去海外挖这类人才吗?
梁文锋:如果追求短期目标,找现成有经验的人是对的。但如果看长远,经验就没那么重要,基础能力、创造性、热爱等更重要。从这个角度看,国内合适的候选人就不少。

「暗涌」:为什么经验没那么重要?
梁文锋:不一定是做过这件事的人才能做这件事。幻方招人有条原则是,看能力,而不是看经验。我们的核心技术岗位,基本以应届和毕业一两年的人为主。

「暗涌」:在创新业务上,你觉得经验是阻碍吗?
梁文锋:做一件事,有经验的人会不假思索告诉你,应该这样做,但没有经验的人,会反复摸索、很认真去想应该怎么做,然后找到一个符合当前实际情况的解决办法。

「暗涌」:幻方从一个完全无金融基因的外行,切入到这个行业,几年内做到头部,这条招人法则是其中秘密之一吗?
梁文锋:我们的核心团队,连我自己,一开始都没有量化经验,这一点很特殊。不能说是成功的秘密,但这是幻方的文化之一。我们不会故意回避有经验的人,但更多是看能力。
拿销售这个岗位举个例子。我们的两个主力销售,都是这个行业的素人。一个原来做德国机械品类外贸的,一个是原来在券商做后台写代码。他们进入这个行业时,没有经验,没有资源,没有积累。
而现在我们可能是唯一一家能以直销为主的大私募。做直销意味着不用给中间商分费用,同样规模和业绩下,利润率更高,很多家会试图模仿我们,但并没有成功。

「暗涌」:为什么很多家试图模仿你们,却没有成功?
梁文锋:因为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让创新发生。它需要和公司的文化和管理相匹配。
事实上,第一年他们什么都做不出来,第二年才开始有点成绩。但我们的考核标准和一般公司不太一样。我们没有 KPI,也没有所谓的任务。

「暗涌」:那你们的考核标准是?
梁文锋:我们不像一般公司,看重客户下单量,我们的销售卖多少和提成不是一开始就算好的,而会更鼓励销售去发展自己的圈子,认识更多人,产生更大影响力。
因为我们认为,一个让客户信任的正直的销售,可能在短时间内做不到让客户来下单,但可以让你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

「暗涌」:选来合适的人后,用何种方式让他进入状态?
梁文锋:交给他重要的事,并且不干预他。让他自己想办法,自己发挥。
其实,一家公司的基因是很难被模仿的。比如说招没有经验的人,怎么判断他的潜力,招进来之后如何才能让他成长,这些都没法直接模仿。

「暗涌」:你觉得什么是打造一个创新型组织的必要条件?
梁文锋:我们的总结是,创新需要尽可能少的干预和管理,让每个人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和试错机会。创新往往都是自己产生的,不是刻意安排的,更不是教出来的。

「暗涌」:这是一种非常规的管理方式,这种情况下你如何确保一个人做事是有效率的,而且在你要的方向上?
梁文锋:招人时确保价值观一致,然后通过企业文化来确保步调一致。当然,我们并没有一个成文的企业文化,因为所有成文东西,又会阻碍创新。更多时候,是管理者的以身示范,遇到一件事,你如何做决策,会成为一种准则。

「暗涌」:你觉得这波做大模型的竞争中,创业公司更适合创新的组织架构会是和大厂竞争的破局点吗?
梁文锋:按照教科书的方法论来推导创业公司,在当下,他们做的事,都是活不下来的。
但市场是变化的。真正的决定力量往往不是一些现成的规则和条件,而是一种适应和调整变化的能力。
很多大公司的组织结构已经不能快速响应和快速做事,而且他们很容易让之前的经验和惯性成为束缚,而这波AI新浪潮之下,一定会有一批新公司诞生。


真正的疯狂

> “创新就是昂贵且低效的,有时候伴随着浪费。”

「暗涌」:做这样一件事,最让你们兴奋的是什么?

梁文锋:去搞清我们的猜想是不是事实,如果是对的,就会很兴奋了。


暗涌」:这次大模型招人,什么是我们必卡的条件?

梁文锋:热爱,扎实的基础能力。其他都没那么重要。


暗涌」:这种人容易找到吗?

梁文锋:他们的热情通常会表现出来,因为他真的很想做这件事,所以这些人往往同时也在找你。


「暗涌」:大模型可能是一件无休止投入的事,付出的代价会让你们顾虑吗?

梁文锋:创新就是昂贵且低效的,有时候伴随着浪费。所以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够出现创新。很穷的时候,或者不是创新驱动的行业,成本和效率非常关键。看OpenAI也是烧了很多钱才出来。


「暗涌」:会觉得你们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吗?

梁文锋:不知道是不是疯狂,但这个世界存在很多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事,就像很多程序员,也是开源社区的疯狂贡献者,一天很累了,还要去贡献代码。


「暗涌」:这里边会有一种精神奖赏。

梁文锋:类似你徒步50公里,整个身体是瘫掉的,但精神很满足。


「暗涌」:你觉得好奇心驱动的疯狂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吗?

梁文锋:不是所有人都能疯狂一辈子,但大部分人,在他年轻的那些年,可以完全没有功利目的,投入地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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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月举行的查理·柯克纪念集会上,唐纳德·特朗普拒绝了这位遇刺基督教民族主义者的宽恕精神。“这就是我与查理意见相左的地方,”特朗普坦白道。“我恨我的对手,我不希望他们得到最好的结果。我很抱歉。”除了那句道歉之外,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特朗普胜选近一年后——如果以此后发生的一切规模来衡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美国总统正深陷一位前助手所说的“复仇之旅”的阵痛之中。特朗普向世界发出了矛盾的信号。前一刻,他还在 加沙地带达成戏剧性的停火 ,并 鼓吹自己将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下一刻,他又在加勒比海地区摧毁不明船只,并盘算着吞并邻国领土。然而,在国内,他的方向始终只有一个。 柯克服役几天后,特朗普在弗吉尼亚州匡蒂科对约 800 名美国高级将领、海军上将和其他高级军事领导人发表讲话时表示,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从内部打击敌人”。最近几周,联邦检察官起诉了前联邦调查局局长 詹姆斯·科米、 纽约州总检察长 莱蒂西亚·詹姆斯 和特朗普的前国家安全顾问 约翰·博尔顿 。他们每人都被指控犯有可监禁的罪行——博尔顿最高可判处 180 年监禁。特朗普还呼吁逮捕或监禁两名民主党州长、一名大城市市长、一名现任美国参议员、高级退役将军、一名前中央情报局局长和许多其他被点名的官员。 任何认为总统在开玩笑——或者认为他的司法部长、联邦调查局局长、国土安全部长和其他强大的支持者会拖延行动——都是在胡扯。“他从不装腔作势,”博尔顿本月早些时候,也就是他被起诉前几天告诉我。“特朗普只会报复任何背叛他的人。” 任何试图捕捉特朗普第二任期初期规模的努力都容易迷失方向。特朗普的讲话过多是故意为之。从他漫无边际的新闻发布会(越来越多地针对“Maga”媒体事实上的速记员),到他如今在军事基地以士兵为道具发表的系列讲话,没有哪位美国总统的讲话比特朗普更多。特朗普的前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班农称之为“用屎淹没这个区域”。特朗普谈到的一些话很严肃,比如他的报复威胁。他说的很多话都是废话;比如他反复抱怨现代管道,或者风力涡轮机造成的鸟类死亡人数。然而,特朗普的每一句声明,无论是真是假,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都在提醒人们他的至高无上。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堪称宪法约束的典范。这一次,他掌控着国会,内阁要员们在他那场朝鲜式的会议上争相称赞他,最高法院几乎没有对他的行为进行制约。至少就目前而言,美国...

中国的宝可梦热潮在日本引发排外情绪

BBG: 在日本各地,麦当劳门店挤满了恼火又不耐烦的顾客。这家连锁店的开心乐园餐促销活动——将宝可梦玩具和两张独家卡牌捆绑销售——引发了一场疯狂的抢购。门店人满为患,许多门店一天之内就销售一空。社交媒体上的照片显示,一袋袋未动过的汉堡和薯条被丢弃在桌子上,甚至被扔在街上。 混乱局面的起因是,一些转售商专门用这些卡片来购买餐食,而这些卡片在中国的售价可能高达原价的100倍。中国此类收藏品市场的蓬勃发展催生了一个黄牛网络,他们一经发售就抢购,导致价格上涨,并引发了民众的不满。 病毒式传播的 图片在X、TikTok和Instagram上引发了愤怒的评论,指责中国消费者:“只要中国人存在,这个问题就永远不会消失,”其中一条帖子写道。其他人则将矛头指向 麦当劳 控股日本公司首席执行官 高忠信 ,暗示这位香港本地人应该为此次事件负责。这些强烈反应凸显了日本消费者的愤怒情绪如何迅速演变成仇外情绪。 8月份的事件暴露了日本对外国人更深层次的敌意,而这种敌意的根源在于不断增长的移民数量、物价危机以及京都等城市创纪录的旅游业。一些海外游客的不良行为催生了“旅游污染”(  kanko kogai )一词。首相高市 早苗 甚至声称,外国游客正在“踢”她家乡奈良公园里漫步的鹿。 极右翼政党三世党主张限制移民,并限制外资持有日本土地和企业,该党在最近的选举中取得了进展。富有的中国投资者经常被指责推高了东京的房价,而中国游客占到入境游客总数的四分之一以上。 日本圣心大学传播学教授戴维·麦克尼尔表示:“仇外心理很容易滋生。”他表示,中国游客常常因为其显赫地位而被单独挑出来。 与此同时,外国黄牛也成为公众愤怒的焦点。 苏萌郑就是这样一位转售者。他在东京原宿附近的一间单间公寓里工作,房间里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堆满了运动鞋盒子、气泡膜和收藏品模型,他靠套利宝可梦卡牌等商品为生。麦当劳的活动开始前几周,他就通过中国电商应用小红书上的帖子了解到了这一消息。 经销商们预计这张卡会大受欢迎,早在开售前,来自中国的订单就纷至沓来。在小红书上,用户招募在日本的中国居民和游客购买餐食,并将卡寄回国。郑先生说,由于麦当劳限制每人限购五份餐食,许多经销商会前往多家门店,或者结伴而行。 “没人想要这些玩具,人们为了这张卡就买一整顿饭。”郑说着,桌子底下塞满了一堆还没开封的宝可梦开心乐园餐玩具。丢弃餐食的图片引发了广泛批...

贸易战后,中国每日对美出口额达10亿美元,彰显要价实力和出口韧性

 BBG: 唐纳德·特朗普发起 贸易战 六个月以来,中国出口的韧性证明,即使在美国征收 55% 的关税之后,中国许多产品仍然至关重要。 每天,约有价值10亿美元的货物从中国跨越太平洋运往美国, 9月份的 贸易额 较8月份有所上升。尽管 过去半年整体贸易额出现 两位数下降,但一些产品的贸易额最近自2024年以来有所增长,这克服了中美之间贸易紧张的局面。 其结果是,美国关税在控制美国企业进口方面的能力似乎有限,因为中国在稀土和电子产品等领域的影响力使其产品难以被取代,至少在短期内如此。这种情况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尤其是如果特朗普进一步提高关税的话——正如这位共和党领袖反复威胁的那样。 今年中国对美出口下降17% 但中国企业仍报告称,出口了价值 3170 亿美元的商品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彭博经济学家舒畅 和 曲大卫 写道:“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强势地位使其在短期内拥有与美国进口商的一定议价能力。” 他们警告称,其他国家无法迅速取代中国成为美国的供应国。“重新调整生产需要时间,”他们补充道。 所有这些,都让中国 在贸易谈判代表就延长90天关税休战协议(该协议将于11月到期)进行谈判之际,拥有了更大的议价能力。第三季度,价值超过1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运抵美国,帮助北京保持经济增长,实现年度目标,并使双边 贸易顺差 达到670亿美元。 特朗普周二预测, 即将 与中国领导人举行的会晤将在贸易问题上达成“良好协议”,同时警告称,预计下周在韩国举行的峰会仍可能破裂。这位美国领导人已将稀土、芬太尼和大豆 列为 美国与中国讨论的首要贸易议题。 美国从中国购买大量电动自行车 尽管征收了关税,今年迄今为止的出货量仍维持在 12 亿美元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注:HS 编码 8711600 项下的出口 - “以电动机为动力的摩托车/自行车” 全球两大经济体之间的合作不仅仅局限于中国主导全球供应的产品,例如 对美国制造业至关重要的 磁铁或广泛使用的药物中的 化学品 。 彭博社对中国海关数据的分析显示,尽管上季度几乎所有十大对美出口商品都同比大幅下滑,但电子烟的出货量却有所增长。美国对电动自行车的需求也十分强劲,截至9月底的三个月,中国企业对电动自行车的出口额超过5亿美元,略高于去年同期。 过去三个月,精炼阴极铜出口额从几乎为零飙升至 2.7 亿美元,电缆出口额增长 87...

付鹏11月24日在HSBC内部演讲速记

《2024年年终回顾和2025年展望——对冲风险VS软着陆》   上篇 正值年底,虽然刚才汇丰一直强调大家不录音不录像,但大概率你挡不住。我在这儿讲话会谨慎一些,非常小心谨慎,大概率会有人透露出去,放到YouTube上,基本上所有见我都说付总我在YouTube上看过你的视频,我说那都是盗版的,靠盗版发财的也不少。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官方的,回顾会多一点,展望不多,因为这个月展望完了之后下个月怎么办?有些话对我来讲我倒觉得很简单,本质上原来我们是做Hedge Fund出身,所以我们的逻辑框架整体具有极强的延续性,不是说今年去讨论,或者说明年去讨论。 惯性思维从2016年开始,我一直在跟大家强调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当然经历过过去的几年时间,我相信在座各位应该对这番话的理解变得越发深刻。 2016年实际上是美国特朗普的第一次大选,我有一个特点,我的特征是如果我觉得什么地方有投资机会,我可能第一时间去一线调研,我不喜欢看YouTube,我也不喜欢在网上扒。当然你会说,现在ChatGPT很强大了,人工智能好像能帮你解决很多问题,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广泛流传或者广泛传播的很多信息是错的。这一点在2012年当时我从日本做完调研回来之后,我的感悟是最深的。 当然去日本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名字叫本森特,很快大家就会非常熟悉他的,目前来讲应该是特朗普政府提名的美国财长。本森特原来是索罗斯基金实际掌控人,因为索大爷已经年龄很大了,去年的时候才刚刚把基金的业务交给他儿子亚历山大,但在这之前,最主要的几场战役本质上来讲都是本森特在主导。 2012年当时我从北京去香港约朋友们吃饭的饭局上,当时斯索罗斯基金在香港办公室跟我说,本森特从这儿去了日本。我说OK。我经常说一句话“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问题。” 当然你知道,网民们最可怕的地方是巴菲特“SB”、索罗斯“SB”,我最“牛逼”。你要记住,他们的所有行为一定有很大的变化,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巴菲特第一次去是2011年,我们正在讲福岛核电站泄漏,核废水污染以后海鲜不能吃的时候,一个80多岁的老头顶着核辐射泄漏去日本吃海鲜了,当然他去日本干吗,这其实很关键。 之后我们跑到日本做完调研回来之后那几年,我陆陆续续跟很多人讲,日本正在发生变化,日本的利率结构都会随之变化的,当然包括日本的证券市场。今年日本股市终于走出这35年了,创下...

WSJ:交易、奉承和战机护航:东道国如何竞相讨好特朗普

  世界各国领导人为迎接美国总统特朗普(Trump)的来访形成了一套固定模式: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并发起魅力攻势,以期获得美国关税减免,并免于被要求增加国防开支。 特朗普最近进行海外访问时,东道国派遣战斗机为“空军一号”最后的进场护航,并在红毯两侧安排身着制服的士兵和传统舞者列队欢迎。特朗普抵达后,东道国领导人常常称赞他在达成重大贸易或和平协议中发挥的作用。还有人一再承诺要提名特朗普角逐诺贝尔和平奖。 外国领导人向来都借助美国总统来访之机向白宫主人献殷勤。然而,与许多前任总统相比,特朗普更多地利用美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向世界各国施压并索取让步,这也令各国领导人设法讨好特朗普的利害关系随之增大。 这套正在形成的外交脚本上周六在吉隆坡展现得淋漓尽致。在特朗普的专机降落在该市机场前,马来西亚方面派出一架F-18战斗机在专机侧翼伴飞。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易卜拉欣(Anwar Ibrahim)在舷梯下等候特朗普,旁边还有仪仗队和数十名舞者。特朗普甚至也加入了欢迎活动,他挥舞着拳头,随着音乐节奏摇摆,然后同时挥舞着马来西亚和美国的国旗。 特朗普还特意邀请安瓦尔进入他那辆被称为“野兽”(The Beast)的总统专车,然后一同驱车前往在此地举行的东南亚国家联盟(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峰会。 “总统抵达时,他邀请我同乘一辆车。我说,‘这违反了安全礼宾规定’,而他却很高兴能打破规定,”安瓦尔不久后向听众津津乐道地讲述道,“那是一段很愉快的车程。” 片刻之后,在美国帮助下最终敲定的柬埔寨与泰国和平协议的签署仪式上,柬埔寨首相洪玛奈(Hun Manet)表示特朗普理应获得诺贝尔奖,而安瓦尔则称赞特朗普“坚韧、有勇气”。 柬埔寨和泰国在7月份因长期存在的边境争端而发生冲突。特朗普威胁称,如果两国不能达成停火协议,美方将暂停关税减免。这迫使两国领导人接受由马来西亚斡旋的谈判。 这种盛大的场面与今年早些时候特朗普在中东受到的欢迎仪式如出一辙,显示出美国的合作伙伴们如何试图奉承和影响这位美国总统。多国官员表示,为求成功,世界各国政府都会仔细追踪特朗普及其身边人的言论,寻找能让他们赢得特朗普青睐的话题。 这种隆重的排场有时超过了其他美国总统所享有的待遇,也表明如今特朗普到访时许多国家在机场欢迎仪式和峰会安排上的用心,与他们在政策成效上花的...

华尔街日报:关于特朗普的外国投资基金

WSJ: 特朗普总统行动如此之快,宣布的又如此之多,以至于很难区分真假。例如,外国政府在特朗普的贸易协议中做出的“投资美国”承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些承诺规模如此之大,以至于不太可能兑现,而且它们引发了人们对美国治理和财政实力的严重质疑。 特朗普将于本月晚些时候前往韩国参加亚太经合组织(APEC)年度会议。美国财政部长 斯科特·贝森特 表示,美国政府“即将完成”关于韩国承诺向美国投资约3500亿美元的谈判。作为回报,特朗普将对韩国的关税从25%下调至15%。日本也同意削减美国5500亿美元的援助,以换取韩国降低关税。 这听起来很成功,但如果你仔细研究与日本签署的谅解备忘录的细节,就会发现并非如此。(韩国的谅解备忘录仍在谈判中。)日本的谅解备忘录称,这笔资金将投资于“被认为有助于促进经济和国家安全利益的领域”,例如金属、能源、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 但这些投资并非像 台积电 在亚利桑那州建设半导体工厂那样由私营企业进行。这些投资是政府间投资,完全由美国政府——也就是总统及其副手——自行决定。这些投资实际上是主权财富基金,无需国会拨款或立法即可管理。 派珀·桑德勒 的 安迪·拉佩里尔(Andy Laperriere) 上周在一份令人大开眼界的研究报告中详细介绍了与日本交易的特殊条款。美国政府将为每项投资设立一个特殊目的公司(SPV),由总统或其指定的经理人选择并控制。日本将有45天的时间支付这笔资金。如果日本拒绝,可能会被征收更高的关税。 东京将作为这笔政府股权交易的有限合伙人。日本和美国政府将分割利润(如有),直至达到未指定的“视同分配金额”。此后,美国将获得90%的利润。 问题在于这些承诺的规模之大。拉佩里尔表示,这3500亿美元将相当于韩国GDP的6.5%,分摊到特朗普第二任期剩下的三年。而根据谅解备忘录,日本到2028年每年必须支出1830亿美元,相当于未来三年每年GDP的4.4%。 日本国际合作银行的资产规模仅为350亿美元。商务部长 霍华德·卢特尼克 上个月表示,日本将不得不“爆仓”并大举借债,以履行其谅解备忘录的承诺。他真是好意。 日本和韩国如果像特朗普一直敦促的那样增加国防开支,岂不是更好?日本每年的国防支出占GDP的1.8%,韩国占2.3%。他们承诺向特朗普的基金提供的资金是这两个国家的两到三倍。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些钱呢? 日本和韩国官员对选民和立法者负...